进军袋棍球杯

“那是个失误!” 随着一个错误的传球跃出界限,主教练乔·尼兹奇(Joe Nizich)喊道,他的声音在校体育场回响。他恼怒地摇着头沿着边线踱步,校男子长曲棍球队整好队,重新开始训练。

 

“我们必须要一直控球!” 尼兹奇喊道。随着哨声响起,球队重新开始演练。哨声一次又一次地响起,自8月下旬以来几乎每天都反复如此。所有这些都是为了11月9日至11日这个周末做准备,届时多大校队将举办加拿大大学长曲棍球协会(CUFLA)冠军赛,袋棍球杯(Baggataway Cup),这是他们第一次主办这项比赛。

 

袋棍球。自从多伦多大学将主办这次赛事的消息在早春传出后,人人都念叨着这个词。袋棍球,又称“创造者的游戏”——是一项起源于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并后来逐渐以长曲棍球闻名的运动。袋棍球,就看CUFLA男子长曲棍球赛季的最后一个周末了。

 

9月7日:多大对劳雷尔(Laurier)(胜)

 

半场休息的最后时间正在悄然流逝。校队Blues挤在一起,笑着指着记分牌,7-2。这只是半场,但比赛肯定是结束了。队长杰森·“巴尼” 巴尼伯(Jason “Barney” Barnable)以开启每个赛季同样的方式开启了这个赛季——一直进球得分并同时安排着战术。球队在再次上场之前齐聚时,教练尼克·布拉德利(Nick Bradley)快速的给他的队员们泼冷水。他环顾四周,摇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都在笑什么,比分现在是0-0。”

 

以打平手的状态打比赛,是团队运动中常见的克制行为——想象着下一个进球是获胜的关键。在他们本赛季的第一场比赛中,这是校队尚未尝到的教训。 那场比赛看似在中场休息时就胜局已定,最终却以小分差结束。

 

这个晚上,校队成员们的天赋决定了胜负。他们赢得了比赛,但是当他们乘上大巴穿过车流凌晨时分才能到家时,他们意识到,在未来几周和几个月里,仅靠天赋是不够的。

 

9月28日:多大对布鲁克(Brock)(负)

 

校队这次大败。 在过去的72分钟里,他们在自己的主场对阵布鲁克。在湿寒多风的夜晚,校队奋力拼搏,但时间只剩下8分钟,他们眼看就要输掉这场比赛。比赛被叫了暂停,球队队员们和与教练拥在一起。

 

队长扎克·霍姆斯(Zach Holmes)弓着身子,筋疲力尽——72分钟里,他每秒钟都竭尽全力。背对着记分牌站直时,他皱眉蹙额。面对失败,他高大、自豪,又挑衅地说道,“我们可以和他们一起打,大伙,我们可以和这个联盟中的任何人一起打——只需要按照我们的方式比赛就可以了。”

 

他们抬起头,眼睛在雨水中眨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下得越来越大,有一种无声的决心和信念在团队中回响贯彻。和这场的势力不均的比赛无关,重要的是进步,是意志坚定、善始善终。“我们将在袋棍球赛场作为团队一样比赛,”教练乔恩·摩尔(Jon Moore)这样说道。通常平静、快活、随和的球队进攻指导一到比赛就变得激动起来。“他们并不比我们好。任何时候我们的队员都能对抗他们的队员。”

 

团队再次聚集起来,拥在一起。“8英里,各位!”这是引用前队长乔纳森·“鲁迪”鲁迪克(Jonathan “Rudy” Rudyk)最喜欢的记时间的方法。队里传出一些笑声,几个人不禁微笑,然后倒数三声,“Blues!”的呐喊在风雨中响彻拥作一团的队伍。 一种团队感和家庭感油然而生。

 

这场比赛没有好莱坞电影一般的结局,没有情绪激昂的反败为胜,没有最后一秒的胜利,在过去的比赛中有过,或许将来也会有这样的情节,但今晚没有。

 

令人心碎的损失

 

男子长曲棍球队有一个聊天群——几乎每个大学校队都有。 这是一个谈论练习、训练、学术和打趣的地方。 这是一个全由他们做主的地方,没有教练、培训师或医生。 这是一个成员们嘻笑和互相支持的地方,它就是一个虚拟的更衣室。

 

9月10日,群聊中收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消息。 这是一个将大大改变并定义这个赛季的信息。 教练、前队长和成员们永远的朋友亚历桑德罗·杜克(Alejandro Duque)在一天前去世了。队员们感受到的震撼和心碎无可名状,难以理解。很多老队员曾是亚历桑德罗的队友,他们依赖着他的经验,受到他激情的激励,并像兄弟一样爱他。 他们无法理解。亚历桑德罗是如此年轻,充满活力,并为他生命的下一章满怀兴奋。第一年加入校队的队员,大多数都没有见过亚历桑德罗,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知道亚历桑德罗的过世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那个星期,练习很艰难。没有人能用语言描述留在球队核心的空洞。 没有人想练习,但是大家都在那,呆在一起,这本身却令人欣慰。

统一球队和每一位队员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他们对长曲棍球的热爱。他们在每一次清脆的传球和费劲接的松散球中汲取慰藉;他们为庆祝一个尤其艰巨的进球和一个出色的防守打法而感到庆幸;他们从自己热爱的运动中获取能量,并且慢慢愈和。

校队在那周晚些时候出席了亚历桑德罗的生命庆典。以往很多届长曲棍球球员都前来送别。这场送别感人至深。眼泪很多,但笑容也很多。在这样悲伤的时刻,一种家庭感静静地环绕着礼堂。

 

小东西一和小东西二

 

[译者注:小东西一和小东西二(Thing One and Thing Two)是苏斯博士1957年出版的儿童文学《帽子里的猫》里的两个蓝色头发红色西装的小生物,形影不离,总是跟着书中会说话的猫在小主人公的家里制造麻烦,闹出笑话。]

 

“鲍尔(音同“能量”,在此也被戏称为肖恩·鲍尔的外号),快做你的热身!”“金发帅哥”达伦·埃利亚特(Darren“Blondie”Elliott)转过头大喊。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肖恩·鲍尔(Sean Power)回怼道,捉弄着他。

“能量!”

“金发帅哥!”

 

这两个活宝继续这样嘻闹了几分钟,互相喊叫,像一对老夫妻一样争吵,是队里其他成员的开心果。正如小东西一和小东西二,赛场下形影不离,赛场上又是领头羊。两人都在一年前加入了校队,“金发帅哥”是个如丝般平稳流畅的攻击手,而“能量”是强劲的中场球员。

 

作为一名去年进攻性的中场球员,“能量”本赛季无私地转到了防守端。在长曲棍球场上当防守型中场丝毫不出风头:没有进球得分或花哨的技巧,也没有一把像阔剑一样六英尺长的杆子来让他挥舞。这是一项在众所瞩目的人和带球人之间、艰苦而繁重的任务:持续不断的跑动、猛烈的冲撞,以及对因失误而不得不将球从网中捞出的恐惧充斥每时每刻。

 

但球队是第一位的,而“能量”的牺牲确保了球队强大而可靠的防守。在全员全力以赴时,校队的防守令对手挫败,让他们受伤、淤青、并且不容易得分。

 

9月30日:多大对麦克马斯特(McMaster)(胜)

随着校体育场夜幕降临,明亮的灯光照耀着正在热身的队员身上。团队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赛前仪式。有些人趁此时间独自养神,有些人互相轻松地嬉戏,或是瞄着网进球,直到教练叫他们集合。

多大校队一直觉得麦克马斯特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对手。尽管无法与多大队的天赋相提并论,但是麦克马斯特的气势却从未占下风。这场比赛也不例外。进入比赛的最后20分钟时,校队还输着麦克马斯特一分。

在充满这类期许的赛季中——最终目标是在赛季结尾举起奖杯——在主场输给麦克马斯特会相当令人沮丧。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不到10分钟的时候,第一年加入校队、作攻击型中场球员的研究生尼克·皮森(Nick Pison)在比赛中第二次得分并且拉平比分。皮森是校队挖掘出的璞玉,后来一直是校队的杰出进攻型选手。但在仅剩的最后的五分钟时,麦马再次领先。

“不能让他们再得分了!”加比勒·里所思-里恩(Gabriel Lisus-Lean)说道。这句话非常直白了,意思就是主防守。不要被打垮,不要屈服。在最后几分钟内要全力以赴。无论如何,坚持下去。

这是防守教练里所思-里恩在校队任教练的第四年,在任教练前他曾当了四年校队的队员。

跟着校队的八年里,他一次又一次地提到想在多大体育场打季后赛的梦想。袋棍球赛一定能让校队打季后赛,但里所思-里恩很清楚,以校队今晚表现出的执行力,打季后赛可能会输得很难看。

 

CUFLA遵守国际规则:每次比赛分为四个二十分钟的小节。 但是对阵麦克马斯特的第四节比赛不是由在9月30日这场比赛决定胜负,而是由在8月训练营期间以及之后的每次训练决定。

 

在每次训练结束时,肌力和体能教练阿雷克斯·圣皮埃尔博士(Dr. Alex St. Pierre) 都会花10分钟时间让校队进行残酷的体能训练,最终让他们喘不过气来、腿如铅一般沉重。

 

但正是每天这10分钟给予了他们刚毅的精神和强健的体能,让他们能这样坚持对阵麦马的最后五分钟。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时候,巴尼得分扳平了比分。 在最后一分钟,巴尼传给“金发帅哥”,随即他在整场比赛中赢得了他决定性的第二次进球。多大就这样获胜了。

10月12日:多大对西安大略(Western)(负)

 

雨一直下着,温度即将逼近零度,这些是10月长曲棍球中唯一的不变因素。现在中场休息,校队成员都拥在一起。他们在伦敦,对战西安大略野马队(Mustangs)。在几个小时的车程之后,球员们仿佛人都坐扁了。由于校队未能打赢一场简单的比赛,教练们怒气冲天,球员们也因此受到惩罚。

 

长曲棍球是一种非常野蛮的运动。历史上,原住民将这项运动当作战争游戏。整个部落将以几乎无法想象的规模进行争夺,估计有一百到十万名参与者。

 

现如今,只有九名队员和一名守门员在场上。虽然它不是一场激烈的比拼,但风险仍然很高,而且比赛仍然很凶猛。长曲棍球被认为是用脚类运动中最快的,没有缓慢的余地。它要求运动员马力全开,并且在全国最高水准的球员之间,仇恨和讽刺是显而易见的。

 

校队的伤病名单似乎在随着比赛不断增长。在这个晚上,巴尼、“金发帅哥”、新加入的守门员麦肯·杰弗里(Macon Jeffereys),还有我——一名入队四年的防守型中场球员——全都无法上场。场上的的许多队员也是在养护损伤中,但是带伤上场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校队全军的名单长度只是野马队名单上的一半。如铅般沉重的双腿在两次得到全国冠军的野马队后方拼命追逐。

 

入队两年的长棍中场“辣椒”詹姆斯基恩(James “Chilli” Keane)已经精疲力竭。他在一场又一场的比赛中,一次又一次地以破竹之势攻击对手,并且防守了联赛中最猛烈的一次进攻。但是在一场夜晚消耗战中,校队被打败了。比分以21-6结束。如果没有守门员马特·弗洛拉(Matt Frola)的奋力抵抗,情况可能会更糟。

 

在更衣室里,大家都很安静。所有人都知道,简单的错误会导致对方得分。要想击败野马队,他们需要打一场近乎完美的比赛。今晚并不完美,连好都谈不上。但这是一个教训,校队如果想要得胜袋棍球赛,则必将面临这样的比赛。

 

在职业体育竞技中,有一句古老的格言是这样说的:运动员只能有短暂的记忆。无论通过高峰或者低谷,他们必须保持一颗平常心。但作为大学生和研究生,校队球员并不是职业运动员,他们的精神状态今晚都很低迷。

 

杰弗里·扎德(Jeffrey Zade)是一名分子生物学的高年级学生。 这位攻击选手有着一贯从低到高的巧妙射门。他实际上还兼任球队里的喜剧演员。此时他揣度着队员们从伦敦乘车回来时的心情。随着大巴穿过漆黑的夜晚,经过农民的田地,建筑和交通的眩光,扎德虽慢慢地也实实在在的减轻了大家沉重的心情。

 

回到多伦多,队伍笑着走下大巴,期待着继续一路进军袋棍球杯。

 

还有两周的睡眠时间

 

现在是9月5日星期三,校队被排在周五晚上对阵劳雷尔,以此来开启这个赛季。

 

经过一晚漫长的练习之后,校队成员慢慢鼓掌并围成一圈。大家互相递着水瓶,冰也给了那些需要的人。他们讨论了进展顺利的事,以及明天需要做的事情。训练之美在于明天总还有另一次训练。

 

“再睡三次觉就到时间了!”有人喊道,提醒着大家即将到来的比赛和这个最重要的赛季到来的曙光。有很多笑声,还有一些人在喊道,“你的意思是还有两个晚上吧?”这带来了更多的笑声,队员们努力计算着距离7号到底还有几个晚上。度过有点尴尬的几分钟之后,每个人都意识到事实上仅仅只有两个晚上了。

 

笑声和友情是让校队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原因。

在接下来的两周里,一直到11月9日,Blues都将在校体育场进行他们下午7点的四分之一决赛训练。

 

多少个星期、无数个月的场上练习、健身房训练,以及对很多人来说多年来为多大打的长曲棍球比赛,都凝聚在这个赛季的最后一个周末。

 

自8月以来,校队一直在为袋棍球没日没夜地训练。他们不断演练,是为了确保在11月9日到来的时候,能准备好全力以赴。

 

这就是本届袋棍球杯的背后故事——也是多大校队举办的第一届。

 

翻译/Translate: 刘隽含/Rozee Liu

校对/Proof: 余思杭/Valerie Yu

终校/Final Read: 王雪琪/Xueqi W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