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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为了人民——学生(和几乎所有人)除外

上周,安大略省进步保守党政府(Ontario Progressive Conservative government简称PC)宣布对国内高校学费及学费框架进行毁灭性的改革。尽管这一举动令人不安,但并不令人意外。

 

自上任以来,省长道格·福特(Doug Ford)已然重新将已过时的性教育课程加入儿童教育课程、规定大学制定言论自由政策以试图压制校园内对极右翼的反对声音、防止最低工资增加到一个学生和青年工人需要的、更公平的标准、甚至还取消了对三个新的大多伦多地区(GTA)大学校园提供的资金。

 

换句话说,本周所发生的事情是政府——一个不怎么尊重教育机构和作为选民的学生的政府——一系列举动中的最新措施。这只是头七个月,还剩下四十一个月,我们必须做好长期准备。

 

损人不利己:价格更、质量更差

 

上周二,PC政府宣布削减10%的学费,当时此举便遭受质疑。学费尽管被降低,甚至免除,但仍然是学生运动的基石,批判家们担心,PC对学费的这次改动将与其它不利于学生的削减措施结合在一起。

 

周四,当完整的PC政策框架公布时,批评家们的担心成为了事实。在为了学生这一狡猾的口号下,福特计划从9月开始大幅削减可负担的教育经费,并削弱学生的发言权和组织集会的能力

 

政策实施后,会有更少的学生有资格拿到助学金,而能获得高额资助的更是极少数。(PC政府)将不采用上届自由党政府的模式,也就是说,来自低收入家庭的学生将不再获得相当于免费学费的无偿助学金。此外,PC政府取消了OSAP贷款6个月的免息宽限期,这意味着(学生)毕业后贷款利息将立即开始累积。

 

PC试图将他们的政策宣传为 一项旨在重新关注 低收入学生群体的计划。但是,用对低收入学生的免费学费补助换取对所有学生10%的学费减免,只能给那些可以负担的起教育成本的人带来不必要的削减,减少了对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的援助。

 

这些变化意味着学生债务将会增加,导致许多低收入家庭的学生根本无法进入高等学校。它将迫使许多即将毕业的学生在毕业后立刻找工作以偿还债务,避免愈积愈多,而不是继续攻读他们可能心心念念着的研究生或者专业课程。

 

这种模式不仅无效——它使学生失去了财富稳定性,同时增加了他们无法偿还债务的风险——而且为了财务可持续性降低复杂性而试图从学生债务中获利更是不道德的。PC政府未能理解教育是一种公共产品,是一项长期投资。投资于更实惠、更可达的教育会为更大规模、更熟练的劳动力奠定基础,而这些劳动力最终将创造财富并回馈社会。

 

这些改革破坏了英才教育所应追求的理想:无论学生的经济状况如何,都应该得到支持,从而使他们尽可能发挥自己的能力。现在,大学和学院也许正转变为一个以特权学生为主要人口组成的地方。

 

这种垄断现象也影响到最依赖免费教育的边缘群体比如原住民学生和单亲妈妈们都曾从以前的教育计划中获益。如今,这些团体必将被如今的教育框架淘汰出局。

 

除了实惠,高等教育的质量也同样处于险境。PC宣布,对于因高校学费削减造成的亏损,其政府将不提供相应的支持。多大校报(the Varsity)预计,多伦多大学仅本科教育就将损失四千三百万加元的收入,即使如此规模的大学相较规模较小的学院更能承受(削减学费带来的)损失。

 

这意味着,各院校将不可避免地强化其企业模式,以削减成本的措施的形式将亏损转嫁给学生。这可能意味着减少服务、减少教职人员、增加班级规模、减少课程选择,以及越来越依赖于临时合同教工

 

最终,如果教育质量收到损害,削减学费就变得毫无意义。只有当政府增加对学生和教育机构的资助时,学费的削减和消除才会奏效——然而政府对安大略学院和大学的人均学费资助已经处于全国最低水准

 

这是不是学生民主制的终结?

 

福特的政策还有另外一个同样危险的方面,那就是学生可以选择退订学生会,媒体,俱乐部以及各类校园服务,从而避免支付非必要的杂费 。PC政府认为,这将为学生在如何使用他们的钱上提供更多的选择,如同学费消减政策般将更多的钱放回学生的口袋。

 

这种选择性不支付的模式是有问题的,因为它将学生视为个人、私人消费者,而不是一个大社区的成员。

 

学生费用是过去民主努力的产物,它集中资源并为所有可从中受益的人提供服务。 拿单一付款人医疗保健系统做个类比:我们都为基本医疗保健服务买单,也从中受益。

然而,与医疗保健一样,这种困境是学生在实际需要特定的服务之前并不知道他们其实需要它。 学生费涵盖的一些服务,如健康和牙科计划,已经可以退还给学生。 此外,学生费只占学生支付的总费用中的一小部分。

很明显,PC政在做出这些决定时未能充分地咨询学生群体。 当多大校报在该问题上质疑他们时,PC政府虽然为他们的咨询过程据理力争,但却未能对听取了哪些特定群体的意见这点上保持公开透明。

也许有些学生会因为不必再向那些他们觉得滥用学费的组织支付费用而感到宽慰。就学生会而言,许多学生感受到的挫折感与不信任是有道理的,多大校报对学生们的态度也表示赞同。学生会内部的责任和透明度问题是我们经常报道的问题,我们都在期望他们能发挥民主作用。

然而,摧毁那些不起作用的机构并不是办法。试图改善政治参与度和鼓励改革才能解决问题。归根结底,学生会是学生意见的产物。通过选举和公民投票,学生们能够民主地改变他们的学费分配方式。正如当我们对政府不满时,我们不会选择不纳税,而是会通过参与活动并选举出更好的领导者来改变税收的使用方式一样。

学生会除了提供服务外,还在倡导学生意志方面发挥重要作用。通过“选择退出” 这个选项,福特打开了摧毁学生声音的大门,这是一场与像大学管理部门、政府等强大力量进行谈判的政治运动。

由于学生费用为社团提供资金,校园内的社区生活将受到牵制,特别是在多伦多大学这个学生们常常感到彼此疏远的地方。 学生群体对边缘化社区也至关重要,因为他们为团结、包容和发声提供了空间。 像LGBTOUT和穆斯林学生协会这样的团体可能会失去资金援助。 通过将学生团体和其活动打上“非必要”的标签,福特暗示着安大略省的边缘化学生也是不重要的。

我们不打先认输之仗

安大略进步保守党表示将由大学来决定哪些费用是“必不可少的”,哪些是“非必要的”。像The Varsity这样的学生媒体主要由学生费资助,它对学生民主至关重要:他们通常是唯一同时要求学生会和大学管理机构负责的监督机构;他们还为那些也许根本不会被关注到的学生提供了一个畅所欲言的平台。

覆盖面更广泛的媒体格局也依赖于校园媒体将报道不足的故事从校园提升至国家平台。多大校报在这方面有着良好的历史记录:我们对穆斯林学生协会高管的报道受到了执法部门的突击访问,而我们对大学强制休假政策进展的执着报道,也是最近得到全国关注的多大故事之一

如果安大略省允许学生自主选择他们所支付的学生费,我们担心学生们会在不知道这种选择带来的价值损失的情况下,选择不支付校园媒体的费用。此外,学生费的不可预见性将是对我们运营和财政稳定性的严重挑战。

因此,对学生媒体进行分类和保护是至关重要的,因为这是一项“必要的”服务。我们确实意识到这种动态存在着问题:学生会和学生媒体突然发现自己受到管理者的摆布,即使他们本来应是独立于大学运作的。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会倡导大学作出正确的决定。

如果必须要开展更广泛的请愿活动,我们会呼吁那些从我们的报道中受益的学生,以及在加拿大各大媒体工作的校友,来帮助我们向校方证明我们的观点。我们与其他校园媒体的同僚们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这些媒体主要由加拿大大学出版社(CUP)的安大略分会组织)。无论是通过加拿大大学出版社还是独立进行,我们也不排除对这个问题开展正式游说行为的方式。

上周五,学生会和其他团体聚集在皇后公园,表达他们对福特决议的愤怒之情。很明显,我们所有人——低收入学生、学生会、社团、协会以及学生媒体——必须继续组织并与政府的攻击做斗争。福特不管代表的是什么反正一定不是学生民众,而我们绝不会打先认输的仗。

The Varsity的编辑委员会由每学期伊始的标头选举产生。欲了解更多有关编辑政策的信息,请发邮件至[email protected]

 

翻译/Translate: 钱文聪/Wencong Qian, 陈雨桐/Yutong Chen

校对/Proof: 牛敬怡/Jingyi Niu

终校/Final Read: 王雪琪/Xueqi Wang

 

一项入门政策 —— 而不是一种入门毒品

作为本周时事的主题,也许你已经了解,大麻的娱乐性使用将在1017日被合法化。在这件事值得庆祝的同时,大麻的合法使用引出了对许多现今仍是非法毒品的规范与合法化的深刻思考。

 

毒品使用不应该从刑事司法的角度来看待,这会导致不必要的逮捕、监禁并且让使用者面对背上跟随一生的犯罪记录带来的后果。相对地,毒品的使用应该被当做一个公共健康问题,鉴于目前困扰本国的类鸦片危机,情况尤其如此。

 

了解成瘾

 

通过将持有毒品定为刑事犯罪,美国精神病学协会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和世界卫生组织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都认为上瘾是一种疾病,因此也被定为犯罪。这意味着吸毒成瘾者将面临法律处罚,包括监禁,而不是医疗干预和支持,以帮助他们克服的毒瘾。

 

根据加拿大统计局(Statistics Canada) 2012年的报告,大约有21.6%十五岁以上的加拿大人在他们人生中的某个时刻达到了药物使用失调的诊断标准。当年,有4%的加拿大人则在人生中某个时刻有依赖酒精和大麻以外的药物的症状。药物使用失调在1524岁的年轻人中最常见。

 

思考类鸦片药物危机

 

随着类鸦片药物危机的持续,致使药物政策改革变得更加重要。2017年,多伦多发生了303起类鸦片毒品使用过量导致的死亡事件,相比前一年增加了63%。当吸毒者的毒品中含有剂量更大药效更强的类鸦片,意外过量的风险就会增加,如芬太尼(fentanyl)或卡芬太尼(carfentanil);这两种止痛片药效强劲,近年来开始出现在街头毒品供应中,比如海洛因。

 

为了自行控制用量,一些毒品使用者开始携带纳洛酮(naloxone)来暂时逆转类鸦片药物的过量。对意外过度使用的担忧也开始在大学校园里蔓延开来,一些学校的学生领导接受了规范使用纳洛酮的培训来应对校园内出现的过度使用情况。去年,多伦多大学的四个学院向The Varsity证实了此四学院并没有携带纳洛酮的情况。

 

一些使用者无法保证他们的药品供应是否致命,刑事定罪会加剧毒品用量的管控的问题,危及使用者的生命。此外,刑事定罪还会迫使吸毒者在一些没有安全保障的地方秘密购买和使用药物,在那里更有可能过量使用或经血液传播而感染病毒。

 

另外,将吸毒定为刑事犯罪将计入毒品使用者的档案,这让他们更不可能在毒瘾发作的时候寻求帮助。由于使用者和他们周围的人害怕警方干预其过量使用,他们会在寻求医疗时犹豫,这将导致更多由过量使用造成的死亡。

 

合法化是最佳措施

 

今年六月,多伦多的健康医疗官员爱琳·德·维拉博士(Dr Eileen de Villa)向多伦多健康理事会展示了一份报告,关于通过制定毒品政策来维护公共健康的重要性。

 

报告指出,将一部分的药剂使用定为刑事犯罪,比如大麻,这一决定并未有相关的科学依据。而是根据“道德评判和种族主义思想,以及他们正在使用的毒品”而制定的。德·维拉博士的报告指出,上世纪70年代开始的毒品战争并未有效减少毒品使用。因此,是时候考虑其他替代措施了。

 

在这些建议中,德·维拉博士强调了对个人使用和持有毒品进行去犯罪化,使其合法。然而,正如报告中所指出的那样,建立一个有效的管制体系将是极其复杂的。

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国家选择完全合法化。

 

即便如此,如果管理得当,看起来完全合法化是能够在加拿大实施的不二选择。与去犯罪化不同,合法化将允许政府规范药品和控制他们的分销。这就意味着资金将被从犯罪组织中抽走,而受监管的生产商将确保毒品供应不会有药效更强、更易上瘾、甚至更危险的物质。

 

对安全注射场所的需求

 

在加拿大对更严格的药物进行法律管制之前,引进更加安全的注射点是很有必要的。这些场所允许更规范的药物注射,并确保人们使用干净的针头。此外,如果出现过量,工作人员可以进行干预。遗憾的是,安大略省目前执政的进步保守党(PC)政府已决定搁置三个新站点的开放,其中一个预计将设在多伦多。政府也在考虑是否继续资助现有的站点。

 

在2018年大选期间,保守党领袖道格·福特(Doug Ford)对安全注射场所发表了反对意见。“我相信我们应该支持人们,帮助他们,”他说,“我要问在场的各位,如果你们的儿子、女儿或爱人染上有毒瘾,你会让他们到一个特定的地方去吸更多的毒品吗?我坚决反对。”

 

这一立场显示出福特对成瘾缺乏基本的了解。安大略省艾滋病 (Ontario HIV)和药物使用培训项目联职 (Substance Use Training Program)主任弗兰西斯科·萨普 (Francisco Sapp)向加通社(The Canadian Press)指出,禁欲治疗项目的成功率很低,强制康复的成功率可能更低。

 

福特的立场忽略了这样的证据,即当吸毒者准备好接受这些安全注射时,这些安全注射点可以帮助他们获得康复计划和其他社会支持。

 

更重要的是,这些场所拯救了生命。根据加通社(The Canadian Press)报道,截至4月,位于多伦多摩斯公园(Moss Park)的预防过度使用站点已经制止了200起过度使用的意外。关闭这里和其他站点将是类鸦片危机处理上的一大倒退。

 

公共健康,而非刑事司法

 

加拿大的毒品政策可以、而且应该重新进行构想。大麻合法化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独特的机会,使我们能够从中吸取重要的经验教训,以建立新的制度来管制药品,这些经验可以在未来被用于其他药物的合法化。

 

至少,我们可以期待大麻的合法化将开启一场关于如何将毒品、毒品使用者和毒品政策理解为公共卫生问题而不是刑事司法问题的重要对话。

 

翻译/Translate: 陈慧怡/Huiyi Chen

校对/Proof: 钱文聪/Anne Qian

终校/Final Read: 李映雪/Yingxue Li